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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5章 世上好男人只有卿白衣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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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九離開的這段日子裏,的確是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,包括朝妍與石鳳岐也是,他們信任魚非池,相信魚非池的每一步計劃,也就不對她多問什麽。

在無人的時候,南九才會悄聲跟魚非池說:“小姐,那批絲綢是包著破布的,裏面裝的根本不是好緞子。”

魚非池架著一雙長腿在窗臺上,雙手枕在腦後,看著外面的星空,點點頭:“嗯,你知道就好,別說出去。”

“是,下奴知道了。”南九點頭。

“阿遲怎麽樣?”魚非池又問。

“下奴讓他閉死關,他不知我去向,這兩日也該出來了。”南九又說。

“你覺得,阿遲的武功怎麽樣?”魚非池問著南九。

“進步很快,他很聰明的。”南九說,“下姐有什麽問題嗎?”

“沒有啊,就是隨便問問。”魚非池笑道,拉著南九坐下,指著天上的星星:“還記得那是什麽星嗎?”

“記得,小姐說過的,北極星。”南九坐得筆直。

“你還真是什麽都記得。”魚非池拍拍他腦袋,靠在他肩膀上,“南九,你要不要考慮一下,去試著過自己的生活,不把我當成全部?”

“下奴……不知該去哪裏。”南九低下頭,咬著牙關,臉色一下子煞白,將臉上的奴字烙印襯得越發明顯,他很怕魚非池這是要趕他走。

魚非池輕嘆一聲氣:“那你便跟著我吧,希望我不會害死你。”

“小姐不會的。”南九小聲說。

滿天星鬥撒在天上,銀河一道縱貫蒼穹,數不清的星星沖你眨眼睛,好像每一個都有很多故事要跟你講,想要伴你入睡成美夢。

魚非池在夢中夢到一片世外桃源,到處都是不知名的花樹,她睡在花樹下,手邊倒著一壇好酒,好酒灑出來,她像是醉死在了夢中不肯醒一般。

直到有誰的利劍一劍劈開了花樹,寬刀斬碎了酒瓶,鮮血染紅了酒水灑在她臉上,打成一道道烙印的模樣,滾燙著能灼痛她肌膚。

她從夢中緩緩睜開眼,罵一聲連做個夢都不能貪一時的自在。

“你醒了?”清雅與溪間泉水的聲音撫平了她內心的焦躁。

魚非池坐起身子,拍拍南九的肩:“回去睡吧。”

“他……”南九疑惑地看著站在窗外已很久的音彌生。

“沒事的,去吧。”魚非池揉揉眼睛,喝了一口南九遞過來的茶。

魚非池靠在窗臺上,喝著茶看著他:“世子殿下有何貴幹?”

“你可以叫我音彌生。”音彌生說。

“別,該有的身份之別還是要有的,不能亂了規矩。說吧,什麽事。”魚非池可不想與他有多親密的聯系。

“許家在南燕欠了一筆款項,數目不小。”音彌生面帶笑容,魚非池突然就想到了剛才夢中那一片花樹,他應該站在那樣的地方這樣笑,才對得起這清雅溫潤至極的笑容。

魚非池喝了一口茶水,想了片刻,笑道:“也是,那批絲綢數目不小,要讓許家一下子拿出那麽多現銀來也不現實,自然是有尾款未付清才是,不過世子殿下跟我說這個有何目的呢?”

“若我幫你催付這筆尾款,你能不能……”

“不能。”魚非池擡杯止住他的話。

音彌生一楞:“我還未說是什麽事情。”

“我挺討厭別人要挾我做事情的,你催付這筆尾款,對我而言的確是很有利,但是我不喜歡被人脅迫。”魚非池笑一聲,看著音彌生:“喜歡自由的人不止你一個。”

音彌生眼中漫著奇異的光,看著魚非池許久,最後卻什麽話也沒有說,只是留下一個好看至極的笑容,將這滿天星空的璀璨都比下去。

後來魚非池想了想,為何他那個笑容那般好看,想來想去想到最後才明白,因為他眼中的光亮,極為耀眼。

那日魚非池直鉤垂釣,釣的的確是音彌生。

本來當初在準備坑一把許家的時候,大家對到底是以絲綢為餌還是玉器為餌有過一番爭執,玉器其實更好處理,打碎了便是,絲綢更麻煩些,也不及玉器值錢。

魚非池在沈默了一會兒手,堅持要用絲綢,因為絲綢都來自南燕。

那地方聽說是個江南好風光的地界兒,氣候適合養蠶吐絲織布,又多有柔弱嬌美,女紅出眾的繡娘,所產出的絲綢是為一絕。

更重要的是那裏除了絲綢,還有音彌生。

反正不管是運什麽,到最後都不能做成生意,魚非池很樂意讓音彌生賺上一把。

他自己或許對銀子不甚在意,但這麽大筆意對整個南燕都有好處,他總不可能會拒絕。

以音彌生那般聰明的人,肯定想得到這批絲綢最後難得善終,交貨時以次充好,裹上破布藏在緞子裏運過來也無甚不可。

如此一來,南燕的絲綢商便是平白得了許家大把的銀子。

音彌生總是在魚非池這裏得了一個大便宜的,這便是魚非池說的要買將來在南燕時,幾天太平日子所出的價。

太平這東西可真貴啊,這麽多的銀子都未全部換來。

也怪石鳳岐當年太作孽,坑得音彌生太狠,現在想替他還人情債都還不上。

如今許家還欠著音彌生南燕國一筆尾款,想來數目也不小,否則音彌生不會親自跑一趟,但是這對魚非池來說,還不足以讓她改變自己的心意去做一些不樂意做的事情。

被音彌生這麽一攪和,魚非池也再睡不下,聽得不遠處有笑聲,魚非池順著聲音走過去看。

看到卿白衣正與溫暖二人撲流螢。

溫暖大概是很久沒有笑得那樣開心過了,臉上的笑容如她飛揚的頭發一般招展,隔著這麽遠,魚非池都能聞到她身上微微清冷的香氣,真是滿院的繁華壓不住她嬌艷,更壓不住她身上的異香。

而卿白衣全無一個帝王該有的霸氣與威風在,更像是誰家的書生公子哥,有一份俠骨柔情在懷,願為紅顏駐足於風月中,不思進取,只圖佳人展得笑顏。

魚非池倚著一棵桂花樹看著他兩,想著若是溫暖想得開放得下有多好,這樣與卿白衣難道不是一對天成的佳偶嗎?

眼前一雙手,雙手慢慢打開,裏面捧著一只螢火蟲,綠光一點,越飛越遠。

石鳳岐問她:“睡不著?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給你一手刀,你就睡得著了。”

魚非池深覺,世上好男人只有卿白衣了。

“許家今天晚上去查錢家了。”石鳳岐坐在地上,雙手在手撐著身子,看著遠處的卿白衣與溫暖,似隨口說道一般。

“查唄。”魚非池懶懶一聲,他們什麽痕跡也沒留下,許家本事大過天也查不出什麽來。

“卿白衣明天就會下旨,朝中老臣我替他走得差不多了,應該可與許三霸一抗。”他又說道。

“他這皇帝當得真心輕松。”魚非池笑道,什麽事都有人替他辦好。

“我幫他坐上去的,就該幫他坐穩。”石鳳岐看著卿白衣,“兄弟嘛,理當如此。”

“許清淺那邊明日我也會有動作,雙管齊下吧,早些解決了早些安生。”魚非池說,“希望到時候,溫暖撐得住。”

“撐得住的,她很堅強。”石鳳岐說道,“我現在,倒是有點擔心韜軻師兄,不知道他會不會做出什麽事來。”

“不會,他心思很穩,一擊不中會休養生息,不會立刻做出沖動的決定。”魚非池說,“就是苦了綠腰了。”

“世上總無雙全之事。”石鳳岐幹脆倒在草地上,“顧此總要失彼。”

就像魚非池喜歡夏天的雨一般,她喜歡酣暢淋漓幹脆痛快的事物,快意恩仇熱血飛揚都可以,她不喜歡這樣,百般為難。

說她心軟也好,說她聖母也罷,她總是會想起當年在學院裏的那些時光,韜軻師兄與向暖師姐待她都是很好的,七子之間總是同氣連枝感情深厚的,她越來越不敢想,往後他們會走向何方。

如果真的有朝一日,他們不得不直面廝殺,揮起刀劍砍向昔日的師兄師姐,她該怎麽做。

最好是什麽也不做吧,最好是永遠不要摻和進這些事。

“我問你個事啊。”石鳳岐看著她。

“什麽?”

“為什麽你堅持一定要以絲綢為誘餌?”他眼神明亮,倒映流螢與星光。

“之前不是說了吧,方便處理。”魚非池淡聲道。

“就這樣嗎?”石鳳岐繼續問。

“當然不是,我想燒掉許家的大船,徹底斷了他們財路,而玉器你怎麽燒?絲綢才是最好做手腳的,就像今天那般。”魚非池說道,“只有燒了他們的大船,才算是真正把許家逼急,你之前一直需要一個契機,這個契機才是最合適的,最有力的。更何況,許家生意大亂的時候,正好是葉藏他們出頭的時刻,一舉多得的事,你選絲綢還是選玉器?”

石鳳岐眼神黯一黯,眼中流螢與星光皆散去,他微闔了眼皮,笑聲道:“原來如此,你果然思慮周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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